繼【阿凡達】之後,【少年Pi的奇幻漂流】是我進入戲院觀看的第二部3D電影。
本片有80%在台灣拍攝,如夢似幻的場景,磅薄的3D特效,壯觀卻不突兀。導演李安果然不是為了3D而3D,他打破我對於特效電影只重感官刺激的偏見,讓我在立體的景色中看見精緻內蘊,許多畫面,毋須言語,早已攝魂動魄。
主角Pi成長在印度,從小就對信仰有著熱切的追尋,他信仰印度教、回教,後來又認識了基督教。小時候的Pi,問教堂裡的神父:「神為什麼創造我們?祂既是全能的,為什麼還會愛我們,需要我們?......人類犯罪,為什麼是由神之子付上代價?」Pi無法了解基督的愛,但這位全能神深深地吸引他。面對無解的痛苦與挑戰,上帝沒有讓Pi失望,電影一開始,就開宗明義告訴我們:「看完這個故事之後,你會相信上帝真正存在。」Pi的生命,是一個找到上帝的故事。
無可預料的船難發生後,Pi幸運地和幾隻動物乘上救生艇獲救,但弱肉強食的現實在小船上輪番上演,最後只剩下Pi和名叫理查帕克的孟加拉虎留下。於是,這一人一虎不只要撐過漫長的海上漂流,還必須找到彼此和平共存的相處之道。而Pi和這隻兇猛的三歲孟加拉虎的互動,也是本片最讓我深省之處。
飢餓的理查帕克,對Pi虎視眈眈,Pi既恐懼這隻老虎,又珍惜牠的陪伴,幾次能夠擺脫老虎威脅的機會,Pi終究因不捨而放棄,看著Pi面對理查帕克又怕又愛的情感表現,我心中不禁感嘆:「這該死要命的情感依附!人為什麼不能像動物一樣,只求生存,不問其他?」
帕克並不在意Pi,Pi卻愛著帕克,在不知道有沒有明天的海上生活中,Pi努力搜捕獵物養活牠,必要時用馴獸的技巧控制牠,當帕克奄奄一息時,Pi甚至將帕克抱在懷裡仰天哭泣,無懼帕克恢復元氣後,可能又狠狠地想一口吞掉自己......看著他們的互動,我漸漸了解,如果不是理查帕克的陪伴和刺激,Pi早就無法在烈日和狂風暴雨的摧殘下維持求生意志;是這份讓自己和老虎都活下去的信念,支撐Pi度過了痛苦寂寥的漂流旅程。
當Pi終於獲救時,眼見理查帕克頭也不回地離開他走入叢林,Pi哭得像個孩子,他需要理查帕克,甚至愛著理查帕克,但理查帕克只是依循自己的生存本能,牠對Pi沒有依戀,也沒有感謝。
中年的Pi回憶起這段往事時,依然不勝唏噓,掉下了眼淚,我看著強忍情緒擦淚的Pi,心裡震顫,忽然明白了一件事:「神看著莫不在意祂的人類,是否也是這般悲傷?」
想到孩童時期的Pi向神父發出的疑問:「神為什麼愛我們?需要我們?」從Pi和理查帕克的互動中,我發現,或許我們心中這份讓我們又怕又愛的情感依附,正是人類反映神形象的一部分。全能的神盡可以擺脫人類,但祂卻決定要讓我們和祂一起活下去,為了讓我們活下去,祂管教、祂餵養,即使人類總是無情地想反咬祂。原來,全能的神需要我們,是因為祂愛我們,卑微的人類在全能神的面前,竟然是如此重要,為神所需要......我似乎能體會到神對我們的心意,祂像一個受傷的情人,淚眼望著頭也不回走出伊甸園的亞當夏娃,忍受這關係的破裂,又想盡辦法要挽回一切。
電影最後,Pi說:「我告訴你我的故事,你自己決定你要相信什麼。」我想,人類「決定相信」上帝,與上帝「決定要愛」人類,都一樣是一種冒險。我「決定相信」上帝,因祂已「決定愛我」。這是我的信仰,也是我從【少年Pi的奇幻漂流】得到最大的感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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